微博同名

【无差】一个童话

睡前小故事。结果写的比我的滑铁卢日落还起劲,气死我了。

指环王au,小鹿王子x洛汗骑兵,时间是圣盔谷之战前。

私设很多,一切赞美献给Eorlingas,和那个孕育所有魔法、种族和秘密的世界。

祝好梦。

 

 






 

 

 

 

 

 

 

 

还有两个月,郑允浩就要满18岁了。

 

按照他们这一支洛汗人的规矩,男孩成年之前,需要自己到森林或草原里驯服一匹马回来。马背上的国度,看重御马骑射的能力,战马群也需要新鲜的奔蹄,因此这是每一名合格的洛汗骑兵必须经过的考验。带回来的马,将与骑士共度金色的生涯,直至号角最后一次吹响。

 

郑允浩本身就已经是这片草原最受眷顾的马驹,他在诚挚的爱和赞美里长到了18岁,也同样的爱着这一方风物和人民。男孩们敬佩他,向他讨教在马上稳稳射箭的本事;女孩们倾慕他,红着脸把田野上新开的鲜花塞进他的怀里。

 

可是近来郑允浩漆黑的眼瞳里不再注满明朗的风,嘴角不再为调皮的枣红马扬起。他的眼睛总是忧心忡忡地凝望着北方天空那片越来越巨大的黑云。那是白袍巫师萨鲁曼所在的方向。双塔镇守的艾森伯格,神秘古老的法贡森林,为什么会升起肮脏的浓烟?同伴和长辈知道了,都笑他是杞人忧天。谁不知道白袍巫师有着最强大的魔法,圣徒甘道夫都比他不过,连大魔王索伦,倘若那个恶魔还在的话,也要忌惮三分,萨鲁曼是人类坚定的同盟者,守护人。郑允浩选择相信他的族人,内心深处却绷紧了弓弦。

 

到了出发的日子,郑允浩背上母亲为他准备的背囊,那里面是精灵的兰巴斯面包,还有父亲为他准备的打火石,灌满的酒囊,锋利的匕首。他蹬上舒适的靴子,扣紧黑色的披风,系好装满白羽箭的箭袋,站起身来冲屋内屋外为他送行的人们点点头,独自踏上了出城的路。他年轻的心里满是勇敢和骄傲,他要向着陌生的东方出发,找到从没有人拥有过的、最好的马。

 

可是命运的星星并不总是在年轻的洛汗骑兵头顶闪耀。郑允浩穿过广袤的原野,跨过湍急的溪流,攀上陡峭的悬崖,翻过连绵的山丘,也没有遇见哪怕一个马群。这太奇怪了,要知道洛汗的国土可是骏马的故乡。背囊里的干粮所剩无几,厚实的长靴也磨薄了许多,但郑允浩不愿意放弃,他相信这不过是他命运里又一次磨炼,他要继续向前走,直到和他生命里唯一的伙伴相遇。

 

 

 

几天以后,郑允浩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森林。可是不同于他以往嬉戏玩耍的那些个阳光遍洒、鸟兽畅游的的森林,这里的树木高耸而弯曲,粗壮的根须裸露在地面上盘结,黑色的地衣匍匐着吞食少得可怜的阳光,整个森林弥漫着浓稠的雾,听不见一声鸟叫虫鸣,扑面而来阵阵冷涩的寒意。郑允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昂首踏进了这座古老的密林。

 

然而这座树林比他想象的还要森冷难缠。过分浓密的树冠透不进一线阳光,虬结的根脉肆意阻拦去路,青色的土地开喑哑的花,还有如蛇的藤蔓四处攀附悬挂,郑允浩很快就在惊惧中迷失了方向。就在他近乎绝望的胡走乱撞之时,他猛地看到前方掩映的树影里闪耀着一团极为和暖的白光。顾不得许多,郑允浩不顾一切向那团白光奔跑过去。突起的石头绊倒了他,匕首和弓箭掉落在地上,他也不停下来去捡。他还没有触碰到那片明亮温暖的光明,可是光已经照彻了他狼狈的心灵。

 

可是他越是往前跑,那团光就越是遥远模糊,怎么跑也跑不到。雾气愈发浓重地涌上来,他变得疲惫,呼吸也难以为继,但他还是拼命地向前追赶。终于,那团光在他视线里完全地暗淡了,随后像一个盛开殆尽的烟花,在凝滞的空气里苍白的坠落、消失。郑允浩绝望的停下,他在长途的跋涉和无望的奔跑中耗尽了力气,现在只有背靠着大树无力的掩面喘息。

 

就是在这个时候,郑允浩小兽一样的直觉警觉的发现,除了他自己难以抑制的喘息,似乎还有另一个呼吸的声音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密林里平稳的波动着。他猛地抬头,看见了离他没几步远的地方站着的那个人,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事实上,郑允浩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生物,因为它的头顶生长着再显眼不过的一副四岔鹿角,除此之外它看起来和人类的外貌别无二致,除了它超乎寻常的俊美。它无疑具有少年的体态,挺拔高挑,白衣覆盖下的身体柔韧修长,肩膀却尚且细窄,微微向下倾斜着,显出几分稚气。可是那张脸上的骨骼和肌肉仿佛遵循了美神的密谕,线条舒朗流畅,却又无一处不精细至极。然后是那双眼睛。他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双像鹿一样的眼睛,吐纳着这个森林所有的雾气,有浑然璞琢的清澈。眼前的这个少年超过了年轻的骑兵认知范围内每一种已被定义的美,像米那斯提力斯城顶最浑润细腻的玉雕,上古神祗的塑像微微垂下眼俯瞰,密林的深处就闪烁起银色的星辉。而它只是站在那里,带着好奇和混沌的天真悄悄打量他,向他身边迈了一步。

 

郑允浩浑身的肌肉立刻绷紧了,他颤抖着迅速拉开弓,可是往身后摸索箭的时候才发现在刚才的奔跑中他所有带有锋刃的武器已经全部散落在茫茫的森林中了。现在他什么武器也没有了。骄傲的洛汗骑士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只有害怕的强撑着身体和未知的生物对峙。

 

少年明显也被郑允浩吓到了。他有些怔怔地停下了脚步,开口说了些什么。那显然是一种古奥的语言,复杂拗口,却显得神秘庄严,语句的连缀间流淌着林间的不老泉。郑允浩并不能听懂,但是从他柔和的声音里,他得知了他并无敌意,于是也垂下手中的弓。

 

少年发现他听不懂,皱了皱眉,再一次开口:“人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尽管语调生涩,但那明白无误是人类的语言。

 

“我是伊欧的子嗣,洛汗的骑兵郑允浩,在寻找与我相伴一生的马儿的旅途中闯进了这里。你又是···什么?”

 

“我吗?我是你所在的这片森林的王子,我叫沈昌珉。”

 

如果不是他说得那么坦然,郑允浩几乎以为他在说笑。可是他头上的鹿角和通身的仪态又无不昭示着,这个神秘的生物大概真如他自己所说,是这座森林的王子。

 

郑允浩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认识一位王子。当然了,小鹿王子沈昌珉更没想过会在幽暗的密林深处碰到这么一个莽莽撞撞的人类。他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王子,从不试着预期他漫长的生命中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因此沈昌珉对突然到访的郑允浩有着数不清的好奇。他在郑允浩身边的树根上坐下来,问他的背包里都装了些什么。他看起来是那么和煦天真,令人没法对着他漂亮的眼睛摆出拒绝的姿态,于是骑兵卸下防备,给他看失去了武器的背囊。

 

郑允浩告诉沈昌珉,那些干巴巴的块状物是精灵们的兰巴斯面包,可以存放很久,又非常充饥。沈昌珉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还没咀嚼两下就呸呸的吐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郑允浩,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吃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全然忘记明明是他自己毫无戒备的不请自吃。

 

“你们人类平时都吃些什么啊,就吃这种难吃的面包吗?”

 

郑允浩耐心的回答他:“不是的,是因为我要出远门,母亲才为我准备了这些面包。平时我们有很多吃的,种的粮食蔬菜,养的牛羊,都很好吃。”

 

沈昌珉瞪大了眼睛问他:“你们既然养育那些牛羊,为什么还要吃它们?”

 

郑允浩有些哑然,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沈昌珉这个问题,无论如何肉食者的行为似乎天生就蒙着血腥的阴影。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大人宰杀家里养的小羊,他也曾哭着躲在被子里。可是现在他长大了,一些问题的答案也就随着时间慢慢在他血脉里浮现出来。他撑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会,才试着回答沈昌珉:“因为我们爱它们。我们一直爱,牛,羊,和我们一起奔跑的马,我们的爱就像对天边的云彩,或者对地上的永生花,我们爱它们就像对待生命和死亡本身。”

 

显然沈昌珉并没有听懂。在他永恒的生命中,时间没有刻度也没有终点,他不明白什么叫做爱,更不明白介于出生和死亡之间的人类短暂却复杂浓烈得不可思议的情感。

 

于是郑允浩只好再次跟他解释:“我们爱我们的牛羊,无论它们活着还是死了,我们会在心里感谢它们,在灵魂里铭记它们,它们将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直到我们也死去。”

 

提到永远的灵魂,沈昌珉有一点明白了,但他还是接着问:“那什么是爱?”

 

郑允浩又一次语塞了。他才18岁,他又哪里知道什么是爱呢?可是他还是好认真的去想。父亲母亲对他的照顾是爱,姑娘塞给他的花也是爱;看到沉默着蜿蜒的银色河流是爱,拥抱亲吻新生的小马也是爱。他爱的东西好多,他爱最纤细微小的瞬间,也爱某种庞大不可名状的东西。

 

可是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是爱?他心里好像隐隐有个答案,那不是一个动作或着一个表白,似乎是一个站在不远处的碰得到的光影,被一段用灵魂的语言低声述说的爱语阐释出来。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沈昌珉眼看着郑允浩垂着头,脸却一点一点烧起来,他拿手碰了碰,好烫。郑允浩却好像被吓了一大跳似的,猛地避开他的手指,黑漆漆的眼睛慌里慌张的。他的眼睛好黑,沈昌珉想,我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么纯粹的黑色的眼睛,就像,就像宝石一样。可是他为什么要躲开我。

 

“我不知道。我说不出来。”郑允浩平复了一下呼吸,有些懊恼的承认爱是他们都不了解的东西。他担心自己让沈昌珉失望了,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但是沈昌珉似乎并不在意。他被郑允浩胸前披风的扣子吸引走了注意力。那是洛汗人的图腾,一匹银质的奔马,毛发和四蹄在风中舒展,肌肉健美,姿态灵动,工艺朴拙,有不事雕琢的美和生命力。

 

“我喜欢这个。”他很高兴地宣布,一面暗觑郑允浩的神色。

 

郑允浩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漂亮鹿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硬硬的,可是有一点绒绒的,手感很好。真是个坏小鹿,可是他偷偷看自己的样子好可爱,于是郑允浩毫不犹豫解下人类美丽的饰物赠与他。

 

沈昌珉把扣子攥在生出一层薄汗的手心里。还是热的,蒸腾着属于郑允浩这个人的温度。他摸了我的角,沈昌珉想。他像摸他的小羊或者小马一样摸了摸我的角,那么他是不是也像爱着那些动物一样的爱着我?可是我没有允许他摸我的角,他好莽撞,怎么能随随便便碰别人的角。但他送了我这么漂亮的东西,就当我们扯平了。可是为什么他摸起来会这么舒服?

 

沈昌珉也伸手摸了摸他引以为傲的角。没什么感觉,不过像被树上的藤蔓蹭了一下罢了。他有点生自己的气,一把抓起郑允浩的手搭在自己的角上,红着脸粗声命令他:“你再摸一下试试看。”

 

郑允浩被他吓了一跳,有点搞不明白沈昌珉是不是生他的气了,只好非常轻非常轻的握了一下。

 

该怎么形容呢?像温柔的晚风绕着一片树叶缠绵,像夏日的尾巴最后一次落日,像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去吹一捧蒲公英。像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陌生的闯入者黑得足以容纳所有夜晚的眼睛。沈昌珉突然安静了。那一瞬间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让郑允浩说不出口的爱到底是什么,只是同样的,他也没法述说出来。语言是多么的无用啊,于是他放弃了所有已知的话语。

 

他凑上去,轻轻亲吻了郑允浩的脸颊。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他们拥抱,接吻,像生来注定肢体交缠,唇瓣相吸。他们在嘴唇追逐的游戏里厮磨掉整个傍晚,在夜的穹庐下凝视彼此的眼睛,谁也用不着抬头,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最闪耀的星星。他们手牵手躺在树下,任由胸腔里的爱意自行诉说。他们都觉得有点累了,可是谁也不愿意先闭上眼睛。生命到了今天似乎找到了一切的答案,再也不必茫然追寻,这让他们有些惊异的回想今天之前的以往,似乎都被剥走了光泽而黯然不清。

 

“你怎么花了这么久才找到我?”沈昌珉有点埋怨地问郑允浩。

 

是啊,郑允浩想,18年呢,怎么耽误了这么久。“那你呢,你等了我多久?”

 

一百年,两百年?沈昌珉记不清了。从前时间对他没有什么意义,自然不必费心,今天起却不同了,像是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或是一个太短太短的倒计时。但他把那些话藏进肚子里,又把头往郑允浩的肩膀上靠了靠。

 

 

 

北方的大地深处似乎传来隆隆的震声,惊醒了警觉的鹿和骑兵。郑允浩把一侧的耳朵贴紧地面,听到了铁甲的锋鸣和半兽人的号角,那是艾森伯格的方向,他感到血液结成了冰。是萨鲁曼。他直起身子,对上年轻爱人担忧的眼睛。

 

“我得走了。萨鲁曼要进攻我的国家。”他近乎残忍地逼自己说出这句话。

 

战争,沈昌珉一下子明白了。事实上除此以外他还明白了别的许多事情,譬如郑允浩的离开同样是出于爱,对他的同胞和土地的爱。他知道郑允浩是骄傲的,绝不会背叛自己的责任做偷生的逃兵。这一天他实在是明白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于是同样骄傲的小鹿王子微笑着开口:“让我载你去吧。”

 

郑允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想要拒绝沈昌珉,告诉他战争有多么的危险,半兽人又是多么的丑恶,目睹生命被抹杀是一生也无法痊愈的伤口,甚至他自己也有可能。可是他看着那双平静地笑着的眼睛,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他知道他的小鹿已经明白了一切,选择和他并肩而立。于是他们一起笑了。

 

沈昌珉示意郑允浩退后两步,他的身体里慢慢发散出极和暖的白光,像一颗在地面绽放的星星。那正是指引着郑允浩来到他身旁的光芒,只不过现在,他被这个人类抓到了。光芒散去,郑允浩看到了一头极为漂亮的公鹿,它的脖颈优雅修长,身躯流畅有力,只不过那副四岔角的顶端俏皮地顶着一枚小小的披风扣子。

 

郑允浩一下子笑了,调皮鬼。他凑过去亲吻公鹿的面庞,翻身跨上了它的背。

 

公鹿悠长地呦鸣了一声,西边的树木纷纷应声抖动,缓慢的让开了一条刚好够他们通过的小路。郑允浩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它的脖子,坏小鹿,来的时候是不是存心看我狼狈。他好像真的听见了沈昌珉的坏笑声,于是恨恨地咬了一口它的耳朵。

 

真奇怪,郑允浩想。我出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找匹马,结果带了头鹿回去,这下可真的是谁也没有过的了。

 

苍茫的大地上,他们向着圣盔谷疾驰。








 

 

 

 

 

 

 

 

 

 

 

 

 

 

 

 

 

 

评论(17)
热度(67)

© Notochoos | Powered by LOFTER